天下一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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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天是仁愛的,沒有偏見,不會貼標籤,任何族群都是他的家人,在天地這一個大家庭裡共存共榮。

萬物雖然多元又充滿變化,卻不雜亂無序,在天地這一個大家庭裡共存共榮。

在自然界,雖然各物種彼此競爭、相食,卻不滅絕彼此。但是,人類可能因為自己的偏見,歧視、排斥某些群體,甚至將他們趕盡殺絕。

「進化人文主義」主張,人類是一個會進化或退化的物種,因此我們最重要的使命,是避免退化成非人,並鼓勵進化成超人類。而這個主張,以納粹主義為代表。

納粹認為雅利安人(Aryan)是最進步的人種,理性、美麗、誠實又勤奮;至於猶太人、吉普賽人、黑人、同性戀者和精神病患,是退化的人類,若讓他們任意繁衍,甚至與雅利安人通婚,豈不汙染整體人類物種,造成人類滅絕?因此,這些低劣的人類,必須隔離、甚至滅絕!基於這個理論,納粹在1930、40年代發起大屠殺,為了完成「種族淨化」。

時至今日,在西方仍有學者,企圖用科學方法,證明白人比非洲人更聰明、更有道德;也還是有政客認為,自己肩負維護白人種族純淨的使命,必須避免亞、非洲人移民至雅利安人國家。

除了種族主義,歷史仇恨也可能造成族群偏見。日本於1930年代侵略中國,在南京大屠殺裡,日軍血淋淋的屠殺數十萬名中國人民。他們拿中國男人當練習佩刀斬首的對象,姦殺婦女,甚至強迫父親強暴女兒,兒子強暴母親。

由於日軍當時的暴虐,加上至今日本政府尚未完全承認戰爭罪行,現在許多中國人仍對日本抱著仇視。有些人說:「殘暴是日本人的天性,深植於骨子裡,洗也洗不掉!」

但是,這些日本兵原先可能是和善的普通人,在家是愛惜妻兒的好丈夫、好爸爸,在鄉里是熱心親切的好鄰居;他們可能是斯文有禮的老師,救人性命的醫生,或是勤奮純樸的普通農民。是什麼促使他們從普通人化身惡魔?是天性使然嗎?

社會心理學家菲利普‧金巴多(Philip G. Zimbardo)在《路西法效應》一書指出,將好人變為壞蛋,情境的力量大於個人的性格與意志。立論的根據是1971年,他在史丹福大學裡主導的模擬監獄實驗。

實驗方將正常、健康且聰明的大學生隨機分派,讓他們在真實的監獄場景裡扮演獄卒或囚犯,為期六天。扮演囚犯者須遵守監獄裡的嚴格規定,並絕對服從扮演獄卒者。

原先他們還能彼此嘻笑,就像一群普通的大學生相聚一般。但過幾天後,雙方愈來愈進入狀況,獄卒愈來愈像真的獄卒,囚犯也愈來愈把自己當成囚犯。獄卒們有了權力,覺得自己真的有管理、懲罰囚犯的職責。他們半夜把囚犯叫起來報數,干擾囚犯的睡眠;帶囚犯上廁所時,故意絆倒他們,甚至推向小便池;以言語辱罵,或嚴厲的伏地挺身、交互蹲跳等體罰,折磨他們。

有囚犯因此全身縮成一團,歇斯底里地顫抖;也有人絕食抗議,或與獄卒肢體衝突。令人不禁懷疑:這只是實驗嗎?簡直是真實的監獄霸凌!

這些獄卒是否人格上天生就比較殘暴?有一位最惡毒、最受囚犯憎惡的獄卒,人們認為他的人格一定陽剛到了極點。然而事實正好相反,在監獄實驗前的人格測驗中,他的陽剛性低於其他獄卒,甚至比所有囚犯還低。

實驗結果證明,一個善良的大學生會變成殘酷的獄卒,不是因為他天性殘暴,而是監獄的場景、獄卒的身分,將他塑造成殘暴的人。正如這位學生所說的:「一旦你穿上制服並被賦予一個角色,有人對你說:『你的工作就是管好這些人。』然後你就會變了個人。當你穿上卡其制服、戴上眼鏡、拿著警棍時,你就會真的變成獄卒,你會開始演起那個角色。」

正因人性如此脆弱,所以政府要將善良人民化為殺人機器,只要賦予他們殺人的情境與身分就行了。其中一個手段是將敵人「去人性化」。

「去人性化」是將對方汙名化,使其喪失人的地位。這樣一來,施暴者就可暫時擱置道德感,不必遵守理性對待同類的道德束縛。例如一位日本將領曾說,侵華戰爭中日本兵很容易就可殘忍屠殺中國百姓,「因為覺得他們只是『東西』,不像我們是人。」

美軍曾在越戰中屠殺數百名越南美萊村的無辜村民,背後因素是他們將亞洲人貼上「亞洲賤種」(gook)標籤,認為他們殺掉的只是低賤的種族。

1994年非洲的盧安達,胡圖族以砍刀、狼牙棒大規模屠殺圖西族,消滅了四分之三的圖西族人口。屠殺者大多是尋常農夫、愛上教堂的人、老師,甚至是身邊鄰居。一位胡圖族的屠殺者在一個事後訪談提到:殺害自己的鄰居是再糟不過的事,我們曾一起喝酒,他的牛會在我的土地上吃草,他就好比是我的親戚。

胡圖族怎能做出這種事?一位策劃多起圖西族婦女強暴事件的女性這麼描述圖西族人:他們不過是些「小蟲子」、「蟑螂」。

這些例子都指明,在極端嚴酷、權威壓迫或意識形態洗腦的狀況下,個人難以抵抗情境的壓力。二戰時期的日軍在軍國主義狂熱氛圍、戰場生死一線間的高壓環境,以及上級長官的脅迫下,原先顫抖雙手不忍殺人的普通人,逐漸化為兇殘的殺人魔;納粹、胡圖族在種族主義洗腦下,發動種族屠殺。他們都不是天性殘暴,而是情境使然。

不論中國人、日本人、美國人或非洲人,任何族群放到那樣的情境下,都可能化身屠殺者。根據基因研究,不同人類譜系之間的差異極小,沒有任何一個族群天性特別愚蠢、低劣、邪惡或殘暴。

上天是仁愛的,沒有偏見,不會貼標籤,任何族群都是他的家人。不會說中國人是低等種族,讓你的大地種不出米;不會說日本人是殘暴種族,不給你空氣呼吸。

在大自然裡,先天的可能性幾乎無限寬廣,但後天的文化卻會貼標籤,或限縮、禁止某些可能性。如說某某族群是低等種族,不可能變得卓越優秀;或說某某民族天性殘暴,不可能是善類。人總是以「文化」禁止不自然的事,但從生物學角度看,這世界沒有甚麼是不自然的。感恩上天、敬拜上天,祢以恩慈待我們,願我們也以恩慈相待。


參考資料:

  • 哈拉瑞(Yuval Noah Harari),林俊宏譯,《人類大歷史:從野獸到扮演上帝》(台北:天下文化,2019),頁261。(關於進化人文主義與納粹的理論,參考自此書)
  • 菲利普·金巴多(Philip G. Zimbardo),孫佩妏、陳雅馨譯,《路西法效應》,台北:商周出版,2008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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